盤和林
今年的諾貝爾經濟學獎授予了三位美國經濟學家:達龍·阿西莫格魯、西蒙·約翰遜和詹姆斯·A·羅賓遜。旨在表彰他們“對制度如何形成以及如何影響繁榮的研究”。換言之,今年的諾貝爾經濟學獎頒發給了制度經濟學。
制度經濟學簡單說就是研究政策、法律對經濟的影響。其早期有代表性的研究者是1991年諾貝爾經濟學獎得主科斯,但科斯的研究方向是交易成本,其重要成果——著名的“科斯定理”,可以簡單理解為如果產權明確,且交易成本為零,則無論產權給誰都能實現帕累托最優。帕累托最優的意思就是最多的人受益。
而本次獲得諾貝爾獎的三位經濟學家則是通過制度對比的方式,來尋找有利于經濟發展的好制度。這方面,有一本叫《國家為什么會失敗》的書,由本次諾貝爾獎的兩位得主達龍·阿西莫格魯和西蒙·約翰遜共同撰寫。在這本書中,他們通過對比朝鮮和韓國,對比東德和西德,對比博茨瓦納和塞拉利昂,得出一個結論:這個世界上的國家有兩套制度,一套是包容性制度;一套是汲取性制度,也可以稱為掠奪性制度。包容性制度有一些共同的特征,比如穩定的產權政策、完善的法治保障、完善的公共服務、流暢的自由貿易等;而汲取性制度也有一些共同的特征,比如整個制度設計為一部分人服務,一部分人通過制度特權汲取或者說掠奪另一部分人而獲利,即存在特權階層。在大量對比研究的基礎上,達龍·阿西莫格魯和西蒙·約翰遜指出,包容性制度讓國家走向繁榮,而汲取性制度讓國家走向失敗。
對于今年的諾貝爾經濟學獎得主的觀點,需要客觀看待。由于達龍·阿西莫格魯和西蒙·約翰遜是美國人,所以他們更多地是站在美國的視角來看問題,他們認為包容性制度的藍本是美國,這說明他們在研究的眼界上存在一定的局限性。但是,我們要承認,包容性制度的確能夠促進創新,其中就包括重大的科技創新。
過去幾天,我們看到馬斯克SpaceX的一次精彩表演:星艦發射成功,并在回收時牢牢固定在發射架上,這是令人驚嘆的技術。當前的中國科技水平日新月異,進步很快,但也要看到,中國依然缺少原創性與突破性的重大科技創新成果,缺少比肩諾貝爾物理學獎、化學獎和生理學獎獲得者的科學成就。
如今的中國已成為世界第二大經濟體,在科技方面,不能滿足于模仿與跟隨,而是要積極地向原創性科學創造靠攏,中國也需要諾貝爾獎認可的科學家。盡管世界各國對于社科類的諾貝爾獎存在意識形態方面的爭議,但對于自然科學領域的諾貝爾獎還是高度認同的,獲得自然科學領域的諾貝爾獎數量的多少,能夠在相當程度上反映一國或一地區在前沿科學中創造力的高低。
為什么中國缺少原創性重大科學成果?對此,見仁見智。中國科學院高能物理研究所所長王貽芳前不久提出的一個觀點值得重視,他說:“(對于中國而言)盡管人才回流現象增加,但頂尖科研人才流失仍是挑戰。中國科研成果和專利數量已世界領先,但培養諾貝爾獎級科學家需要更優的科研環境和學術圈。國外科研環境和同行交流是吸引頂尖人才的關鍵因素。”要建立優質的科研環境,就需要締造一系列包容性的制度,比如科技的產權保護、對科研項目的包容等,這方面中國有很大的改進空間。如果能大力培育允許試錯的科研土壤,給科研工作者以更大的寬容和更多的學術自由空間,假以時日,中國一定會涌現出數量可觀的重大原創性科研成果,諾貝爾獎的領獎臺上,將會越來越多地看到中國科學家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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