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期,國際金融環境呈現出復雜多變的態勢。11月8日舉行的中國國際金融學會年會上,多位著名經濟學家就對國際經濟形勢的判斷和中國高水平對外開放各抒己見。
李揚:尋求更密切的、體制化的國際合作是明智之舉
國家金融與發展實驗室理事長李揚基于主要國家資金流量表數據分析了當前全球化的現狀和展望。他指出,盡管全球化進程當前面臨諸多挑戰,但需要看到全球金融差額的規模,特別是國際投資頭寸,有日益增大之勢。
李揚強調,當前全球化所遭遇的問題,并非單一國家或特定國家的訴求。不過,以中、歐、日、美等主要經濟體的資金流量表為例,各國金融體系之間的相互依存關系依然緊密。他引用國際貨幣基金組織10月份發布報告中的數據指出,全球經常賬戶規模總體縮小,赤字部門基本是美、歐等國家或經濟體,但從國際投資頭寸看,全球金融差額規模不斷擴大。這一現象表明,盡管貨物貿易和服務貿易的規模可能因逆全球化趨勢而有所收縮,但全球金融交易活動并未因此停滯。
“盡管有很多狠話和很多狠的措施,但是(全球)相連是客觀事實,我們不能不顧事實。”李揚說,因此尋求更密切的、體制化的國際合作是明智之舉。
余永定:中美貿易關系可以穩定下來
中國社會科學院學部委員余永定表示,面對國際貨幣體系的碎片化和貿易保護主義的興起,中國的立場是明確的。
中國將進一步推進“雙循環、國內循環為主”的戰略調整,改善國際收支平衡、完善匯率形成機制、落實金融服務業自由化承諾,在對跨境資本進行有效管理的同時有序開放資本項目下人民幣的自由兌換,繼續推進人民幣國際化進程。中國將繼續努力維護國際貨幣基金組織(IMF)和其他多邊國際組織的權威、遵守IMF和國際清算銀行(BIS)的既定規則,繼續推進不同形式的國家間的金融與貿易合作。
在國際貿易領域,中國特別要堅持多邊主義,維護世貿組織權威,尋求在世貿組織框架下解決貿易爭端,中國將繼續反對貿易保護主義,堅持制度型開放,積極參與各種形式的貿易自由化談判。或許,通過更多的接觸、更多的民間交往、更多的外交談判,中美之間的貿易關系是可以穩定下來的。
朱民:未來幾年不確定性增加
中國國際經濟交流中心資深專家朱民表示,全球經濟在未來幾年面臨的持續低增長挑戰,認清這個趨勢很重要。
“去全球化下,貿易碎片化非常厲害。”朱民表示,一般來說貿易是全球增長的火車頭,貿易增速應該要快于GDP(國內生產總值)的增速,但是過去十多年里,并不是如此。從2008年金融危機以后,貿易占GDP的比重一直在波動,沒有超過60%。這就是危機的影響和地緣政治帶來的貿易碎片化的影響。而且,特朗普勝選后,在他主張的政策框架下面,全球貿易占比很可能守不住60%。這將給新興國家和發展中國家帶來特別重大的負面影響。中國在今天這個時點上,面臨一個巨大的政策挑戰,就是GDP和GNP(國民生產總值)之爭。中國產業鏈的走向對中國、對全世界都是大事。
在進一步談到金融風險時,朱民表示,當貿易發生變化的時候,金融也發生了很大的變化。由于經濟增長放緩,一定程度上推升了全球赤字。政府的赤字變成全球的債務,全球的債務就變成了金融的不確定性。
“目前,全球債務占GDP的比重已高達300%,相當于GDP的三倍。每年,為了維持這一龐大的債務規模,需要借新還舊的資金量達到了50萬億美元。這50萬億美元的借新還舊過程,必須依賴金融市場的平穩運行來實現,意味著金融市場每年需完成50萬億美元的必需周轉,以保持債務的穩定接續。”朱民說,哪怕它打一個“結巴”就是危機。
朱民還強調,我們今天處于一個政治波動時期,世界經濟論壇做了2024年全球經濟風險分析。結果顯示,未來兩年的十大主要風險,有關經濟的占三項,而未來三年,全球十大主要風險沒有一項與經濟有關。
余淼杰:六方面構建對外開放新格局
遼寧大學校長余淼杰指出,理解構建一個更大規模、更寬領域、更深層次的全面對外開放新格局,其中,更大規模的意思不只是服務商品貿易,不只是最終品的出口,同時也包括中間品的出口;更寬領域不只是線下貿易,也包括線上貿易,同時不只是傳統貿易,也包括新的貿易形態;更深層次是指由原來的要素型開放向制度型開放。
基于此,余淼杰提出,可以從六個方面展開:一是出口目的地的多元化,二是進口規模擴大化,三是服務貿易補短板,四是中國企業走出去、走進去、走上去,五是“一帶一路”差異化,六是人民幣國際化。
余淼杰表示,陸上絲綢之路應該往東走,海上絲綢之路一個重點是做好全面進入跨太平洋貿易協定工作,但同時要重點向北發展,推進中日韓自貿協定,穩住東北亞。
此外,對于引進外資,余淼杰特別談到,因為中國的勞動力成本已經不斷上漲,對美國有比較優勢,但是對東南亞國家沒有比較優勢,因此大規模的轉移向東南亞以及向非洲是大勢所趨。我們要吸引外資更多地投向資本密集型產業,這正是我們的獨門武器,優勢所在。
校對:廖勝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