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錦秋(資本市場資深研究人士)
5月31日證監會發布了對恒大地產的行政處罰書,其中認定恒大地產披露的2019年、2020年年度報告存在虛假記載,證監會表示正在推進對相關中介機構的調查。普華永道對恒大地產2019年、2020年年報都出具了標準無保留意見的審計報告。今年以來已有近20家企業與普華永道解約或即將解約。
即便目前行政監管部門尚未對普華永道作出行政處罰,但由于其在恒大地產等審計業務表現,已對其聲譽造成一定影響,由此一些企業解約改聘。比如有的企業稱“鑒于普華永道近期相關事項尚待進一步核實,基于審慎原則而改聘”。
會計師事務所是證券市場的看門人,以自己的專業能力,為市場提供高質量的信息核實服務,進而不斷建立自己的聲譽資本。中介機構對發行人信息進行的核查、認證、保薦等業務,其實等于是押上了自己的聲譽資本、為發行人信息披露的真實性等提供擔保。一個聲譽糟糕的中介機構,很難為發行人等增信。
中介機構的聲譽對其業務開展自然具有非常重要意義,會計師事務所與造假公司沾邊,其他上市公司若聘請此類機構作為自己的審計機構,那上市公司會計報表的可信度或讓市場人士打個問號,沒有問題也可能惹上一身騷。上市公司若失去市場信任,在市場估值、再融資等方面自然會吃虧,由此聲譽不佳的中介機構就會遭到上市公司的冷遇、甚至避之不及,這是上市公司的理智選擇,中介機構的聲譽約束機制也由此形成。
會計師事務所要形成良好的聲譽,需要靠對客戶的高效服務、非常專業的知識、可靠的道德操守來積累。任何時候,都應嚴格按照中國注冊會計師職業道德守則要求,確保從實質上和形式上保持獨立,不能因貪圖巨額審計費用等而影響其客觀公正;可以說,可靠的執業道德操守,是形成外部聲譽的重中之重和基礎。
會計師事務所的專業能力,也是形成外部聲譽的重要組成部分,為此事務所在承攬客戶的審計業務之后,要配備具備相應專業勝任能力、時間和權威性的專家和技術人員,要加強內部管理,制定嚴格的質量控制流程,會計師在執業時要保持應有的職業懷疑,防止審計失敗的發生。
聲譽機制主要不是道德問題,而是一種制度安排,它要求相關主體“犧牲眼前的利益、獲取長遠的利益”。要讓聲譽機制真正發揮作用,就必須設計好相關制度,在筆者看來,其中主要包括聲譽評估、公開發布等制度。
一個會計師事務所難免不犯錯、難免不出工作紕漏,上市公司解約改聘涉造假丑聞會計師事務所,但造假丑聞到底對會計師事務所聲譽造成多大影響,會計師事務所是否還值得信任,目前還主要靠上市公司自己來評估。如果有一個權威的聲譽評估系統,那么上市公司參照這個系統的評分,可更加高效抉擇該聘選哪些會計師事務所作為自己的審計機構。
筆者有個想法:中注協能否對會計師事務所進行聲譽評估打分,辦法是依據會計師事務所的誠信檔案信息,包括受到相關部門的表彰獎勵,受到的行政處罰、刑事處罰、民事賠償等情況,來對會計師事務所的聲譽進行量化打分,同時對社會公開發布。有了這個評分系統,上市公司可以聘請到心儀的會計師事務所,而投資者內心也可對上市公司的報表可信度予以評估。
會計師事務所的聲譽并非一成不變,即便是聲譽評分較低的會計師事務所,也有聲譽修復機制,包括積極承擔此前審計失敗案例所導致的各種法律責任,采取內控措施提高審計質量、防止出現新的審計失敗案例等。當然,若發生影響惡劣的審計失敗案例,證券監管部門可暫停或者禁止其從事證券服務業務,剝奪其從業資格,讓其聲譽徹底歸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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